云踪者

以身外身,做梦中梦。

【拉郎】光。 (沈炼/曹斌)

这是一个平平凡凡的故事,平凡的开头平凡的结尾,因为他们都是平凡的人民警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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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光》

当天曹斌到底是去了沈炼家。

沈炼家也是局里分配的房子,算个家属院。前头的小巷停满了自行车三轮车,沈炼的吉普进不去就停在了街口。曹斌本以为下车就能上楼了,没成想还要再走一段路还要爬三层楼梯。

曹斌心里在哼唧着屁股疼,但也不好意思让沈炼背他吧?胳膊腿儿健全的就是后门有点……不给面子。当然最后他还是一步步拖着自己上了三楼。

这是栋不新不老的楼,那个时候电梯刚刚流行在高端楼盘,大部分居民区还是这副灰灰矮矮的模样。楼的下边儿有老人种的花草,一排整整齐齐的泥盆。而后不知某一天,不知某一阵风裹挟来了其他植物的种子,恰巧落在了这花盆里。它同花种一齐破土而出,并贪婪着阳光——那是一株爬墙虎,最后花还是娇俏可爱的一小株,而它爬满了整栋楼。

曹斌进门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。按理说,家里能干净成这样的人脑子一般都有点毛病。

沈炼家就是,分配的房子他要了,分配的家具他一个没要。那时候可没有宜家,他就去郊区的木料场订了一套,并千万叮嘱不要喷漆,抛光就行了,保持木头原色。他讨厌那些故作精致的红漆,尤其讨厌在木头上再贴一层印着木头纹理的塑料纸。

除了这些原木色的家具,就是一尘不染的水泥地板。客厅原本应该放大脑袋电视的地方是空的,只孤零零放了盒粉笔,细看才发现原来地上画着些东西。

这家伙把地板当黑板了啊,挺有意思。

曹斌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窄窄的沙发上,边揉腰边继续打量。

“沈局一个人住?”

沈炼正在厨房烧水。这不只是他的习惯,这也是很多人的习惯。进屋先烧一壶水,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。

“我单身。”

“……操,现在还单身?”

沈炼端着白瓷的茶缸从厨房里出来,斜斜地倚在门框上。他的目光并没有落在曹斌脸上,而是越过他——望向客厅里那扇小小的窗户。

曹斌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那扇窗户正半掩着,苟延残喘的夕阳像一截断了的红纱。

随即他又想起,这栋楼不是被爬墙虎爬满了?难不成沈炼专门把自家窗口的藤蔓剪了剪?

“我喜欢光。”

沈炼靠在门边突然出声,曹斌回头看他,见他露出一种堪称孩子气的笑容,带着无比的期冀望向那扇没有被掩盖的窗。而后他抬起手来将茶杯送到嘴边,抿着笑灌了一口。

在曹斌的记忆中,这就是沈炼对他的告白了。这段回忆太过宛转绵长,就像是一部色调忧郁的电影,每一帧的空气都在缠绵悱恻。如果,接下来那件事没有发生的话,就堪称完美。

沈炼灌的那一口水,是刚从水壶里出来,滚烫的开水。于是他被烫得一口喷了出来,将茶杯往桌上一搁就冲进厕所用冷水漱口,留曹斌一个人在沙发上笑到快要断气。


后来曹斌没少来沈炼家。喝多了来,喝多了就是理直气壮地来,把门拍得哐哐响,进了门就老马识途地扑到沈炼床上,用粘着烟灰汗水啤酒沫子的皮衣蹂躏沈炼的被褥。当然,等沈炼把他扒干净后被蹂躏的对象就变成了曹斌。

有时是没喝多,那就是规规矩矩地敲三下门,进屋后往沙发上一坐,或与沈炼讨论案情,或为了上床而讨论案情。

时间久了他发现沈炼是个很静的人,沈炼也是个很犟的人。就比如他俩捡了只野猫,沈炼特别执着地给它起名为“猫”。

他说:“这东西就叫猫啊,起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名字干什么?就比如我管你叫人一样,这是很合适的很尊重的。”

于是那只瘦瘦的猫就叫猫了。

可如果按照这个轨道进行下去,曹斌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。他应该更活跃、更不听使唤,毕竟有个词儿叫持宠而娇。

可他现在不是那样,这证明发生了一些事情。

他和沈炼在一起的第三个年头,沈炼被毒贩子报复了。

就在公安局门口,一枪打穿了肺叶,一枪打在小腹。曹斌赶到医院时第二道病危通知已经下来了,他根本不敢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。躺在手术台上的也许不是沈炼呢?是个和他同名同姓的人,而真正的沈炼还窝在家里在地板上写写画画……

不得不说,沈炼骨子里就是忧郁的,难以捉摸的,搁现在说,那就是文艺的。

这事放别人身上,肯定早颠三倒四地念叨:“我不想死,我爱xxx,我存折的密码是……”

沈炼自昏迷到清醒再到彻底昏迷就留了两句话。

一句:“我喜欢光。”

两句:“他要是不爱穿警服,就别让他穿了吧。”

曹斌知道第一句是在表白,估计是看围在床边的人多,不好意思把“我爱你”三个字甩在明面上。

第二句是在为他铺路,也是在提醒他。
将要接班的那位,请多关照关照曹斌。
将来没有靠山了,那些个小毛病就改改。

这件事后曹斌懵了很长一段时间,到现在还有点迷茫的感觉。

但他的性子收敛了多这是可以肯定的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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